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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聆听罢天音，真如醍醐灌顶，周余棠轻车熟路的到了电影局，正好瞧见张红森上车。

    摇下车窗，周余棠主动招呼道：“张書记？”

    “周总，刚回来吧？”

    张红森拉开的车门重新关上，随即笑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今早才到。”

    “来找童局问档期的事情？”

    “嘿，什么都瞒不过张書记。”

    “你去吧，我刚从童局办公室里出来”

    两人寒暄了几句，各自散去，周余棠目送其座驾缓缓驶远，缓步拾级而上。

    如果他收到的消息无误，张红森明年肩膀上又要加担子了。

    童局的秘书早等在外边，一见面就挂起了灿烂的笑容：“恭喜周总，斩获威尼斯金熊奖。”

    “叶秘。”

    周余棠朝他点点头：“童局在办公室？”

    “正等您呢，我带您过去。”

    叶秘书做了个请的手势，主动引着周余棠入室，一路上心思浮动。

    听老板闲聊提了一嘴，这位刚下飞机，就被上峰金牌急召进宫。

    放眼偌大天朝，独此一人而已。

    真可说是承天之佑，圣眷正渥。

    也难怪，连说话语气都较之以往更加亲和，春风得意也不过如此。

    电影局童局的办公室，周余棠却也不是头一遭来，

    “我才来就遇到了张書记。”

    “才刚开完《芳华》的会。”

    童钢把保温茶杯往桌上一蹾。

    周余棠眸光一扫，心里已知小钢炮要遭。

    不该打听的事情不必多问，他此番前来，是为了商量《小丑》的档期安排。

    刚刚在威尼斯电影节拿下金狮子的这部电影，在国内审核其实阻力不小。

    “从原则上来说，影片传递出来部分负面情绪，肯定过不了。”

    “为此局里前后开了三次研讨大会，最后才争取来这个结果。”

    童钢拿起保温杯，喝了口茶，又稳稳放下，语气丝毫不见严肃。

    阿美利加的R级评级电影，意思是电影包含强烈刺激的血腥暴力内容。

    未成年观众，必须由父母或者监护人陪伴才能观看。

    这种尺度，放在内地，无疑是要被一刀切。

    但凡事总有特例，某位大领导亲自把电话打到了电影局。

    最后几个部门连开大会，讨论出来一致结果是予以通过。

    至于该删的部分内容，肯定是要进行相应处理。

    如此一来，电影未免变味，但这已经是能争取到最好的结果。

    饶是如此，童钢也为此担了不小干系。

    周余棠没少跟体制里的人打交道，发自肺腑的表示感谢：

    “感谢童局。”

    “你要感谢国家，感谢”

    童钢喝了口茶，缓声道：“就放在月中上吧，宣传导向，要把握好”

    “童局放心，我心里有数。”

    大佬耳提面命，周余棠作倾听之状。

    童钢把话说到这份上，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？

    天朝自有国情，电影里有鬼都尚且能在院线上映。

    这部漫改电影《小丑》，换个角度来说，完全是揭露资本主义社会的黑暗，周余棠往里边塞了不少私货。

    聊完了正事，说起私事，周余棠说到了另外一件事：“童局，我听说，明年要动一动了？”

    “你这都哪里来的消息？”

    “听朋友说的。”

    “已经定了。”

    童钢拧上了茶杯盖，手指点了点：“明年三月份，以后你尽管折腾，我是不用头疼了。”

    话是这样说的，可周余棠仍从他的声音里，听出了一丝丝感慨。

    这种感慨，当初的韩三爷从中影掌门人位置上退下来的时候也有过。

    再有半年不到，童钢也终于要退了。

    其实普通人也一样，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奋斗了这么久。

    突然要离开这个舒适区，心里总会怅然若失。

    “三月份，那还来的及。”

    周余棠扬眉笑道：“吃了不少您的宝贝茶叶，到时候，得送您一份礼物。”

    “你拿这个考验我？”

    童钢手指点了点，摇头笑骂了句：“礼物就算了，我不想晚节不保。”

    又说了一阵子，秘书来通知有会要开，才送周余棠出了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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